【朱一龙水仙】【雪花】碰瓷小花妖（中）
傅红雪自小被师尊捡回去收为徒以来，这差不多百年间一直在山门中刻苦修行，直到如今被师傅遣下山历练，才又重新入了尘世，只是他踏出山门还没走多远，就遇到了妖怪，又有了这一番经历，说起来，他还哪都没去过，应该也算不上入尘世。
过去在山门当中，他也带过师弟师妹，只不过他一向沉默寡言，便是遇到性格活泼的师弟师妹见到他也会拘谨一些，所以……
傅红雪头痛地抬手按着太阳穴，他原以为师弟师妹那种多说几句话的就已经是活泼了，如今算是刷新了认知，他们这一路行来，花无谢叽叽喳喳的就没停过，他都怀疑花无谢的原身应该是只鸟！
无事不好奇，无处不惹尘，而且就算他不答话，这小花妖自己也能自言自语说得不亦乐乎。
偶路一村庄，他本打算查探一下，没有异象就直接离开，可是他刚转身准备示意小花妖跟上，就看他趴在人家厨房门口，口水流了二里地！
农妇看花无谢唇红齿白生的玉雪可爱，遂留他们吃了午饭，可是小花妖花无谢不光长得可爱，还嘴甜讨喜，几句话哄得农妇合不拢嘴，硬生生又往他们的行囊中塞了足足十个大包子。
傅红雪百年的修行生涯，一向沉稳持重的形象，这辈子就没这么丢脸过！
小少年的行囊？
当然不可能自己背，刚踏出第一步行程时就甩给了他。
如今自己一手一个包子，蹦蹦跳跳走在田埂之上。
“小道士哥哥，你怎么不吃啊。”
“我不用吃。”
“你不用跟我客气啦，我吃不完的。”
傅红雪一言难尽地看他一眼，胡说，你那个胃就是个无底洞吧！
花无谢想了想又好奇问道，“小道士哥哥，你吃过比这包子还好吃的么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……”傅红雪沉默，这有什么为什么。
看他不答话，花无谢蹦到他面前，停下。
“……”他算是发现了，每当他不想回答小花妖问题的时候，小花妖就会停在他面前，歪着头，眨着大眼睛一直看着他，长长的睫羽呼扇着，也不说话，就眨呀眨的，看得人心都要……
他投降……
“我早已辟谷，不吃这些东西。”
“哦，”花无谢点点头，“你也太可怜了。”
傅红雪一头问号，这有什么可怜的？“你也少吃一点吧，影响修行。”
“我觉得我吃不饱会什么也修不出来的。”花无谢摇头晃脑。
“……”听你胡说，跟真的似的！
中洲.柳宅
“如此，老夫就拜托仙长了。”
“柳老爷不必客气，斩妖除魔本就是我辈的职责。”傅红雪客套地回道。
柳老爷想了又想，终还是没忍住，有些怯懦地问，“仙长，老夫还有一事……”
“柳老爷还有何顾虑旦说无妨。”
“那个，”柳老爷看着他的表情问得小心翼翼，“老夫听说，仙门收妖有之，收妖仆的到是鲜罕听闻，仙长收的这个妖仆可是有什么过人之处？”
过人之处？
傅红雪转头看向大厅另一头餐桌前大块朵颐的小花妖，左手鸡腿，右手包子，吃得满手都是油不说，脸都塞成了包子，还在跟管家吩咐给他上吃的。
“……”
时间回到三日前
也不知道这个小花妖是不是真的未卜先知，他们走到中洲城的时候，真的遇到了大麻烦。
中洲是中原第一大城，各仙门在此皆有分堂帮助维护城内的繁华和安定，所以整个中洲城内，凡是有妖怪则必须是有契约的，没有主人的妖怪都会被抓起来。
他们进城第一件事就是查妖仆契约。
小花妖顺利过了关，蹦蹦跳跳进了城。
他刚跟门口查验的仙友说完话，一转头，小花妖人都没了！
热闹的街道，人来人往的行人，路两旁的小商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，小花妖简直像入了水的鱼，于各摊位间穿梭。
“这个这个这个，一样给我来一个！”
“这些，我全都要了！”
“这是什么？好吃么？我也要！”
傅红雪抬头，看到花无谢逛的太开心，头顶还开出一朵粉色的小桃花在风中摇曳！顿时大惊失色，赶紧追上去。
“这瓜甜不甜？我要个最大的！”
他一边追一边不停被摊位老板拽住付钱。
刚跟一个摊位老板结账时，就听到了争吵声。
“站住，这里妖仆不能进！”
“为什么！”花无谢一边问一边抻着脖子使劲向里张望。
傅红雪都怕他一使劲再长出一截脖子，可待看清那店铺的牌匾，青筋暴起。
把银子甩给老板，冲上前拽住花无谢的手臂，“走。”
“我们进去看一看呀。”花无谢不依不挠依旧伸着脖子张望。
“你不能进去。”
“为什么呀？”花无谢依旧不听还探着头，里面透过门帘传出吵闹的，“开大！大！大！开！开！”
傅红雪不容小花妖反抗，一口气将他拖到一个小胡同里才停下来。
“你干嘛呀，我听那里面很热闹啊，我们去看看嘛。”
“你到底识不识字，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！”
花无谢的眼睛又骨碌碌转起来，他自从在那个小山谷里醒了过来，一个活的都没见过，但是气势上不能承认，于是结结巴巴地说，“我认识前朝的字。”
“……”呵呵，前朝也没用甲骨文！
最终将小花妖拖到一家卖豆花的摊位前，这才消停，花无谢一口气要了两碗，自己左右开工，吃得不亦乐乎。
“我听说他们这里晚上还有集市，更热闹……”
“没钱了。”被傅红雪冷冷打断。
“嗝”花无谢打了一个嗝，一脸无辜看向对面的傅红雪。
傅红雪冷着脸甩出乾坤袋。
小花妖扒过来，打开袋子探头往里看，看到里面都是自己的东西，包括这进城来一路买的都在里面，顿时眉开眼笑，抬头看到傅红雪的冷脸，才有些疑惑地问，“你们修仙的都这么穷么？”
“……”傅红雪被噎得脑壳疼。
他们修仙之人，在仙门中的时候，都是用灵石的，但也并不是说灵石与人间的货币就没有流通，一般来说，是一块下品灵石能换60银，一块中品灵石能换60金，他们在仙门中做些师门任务就能得到灵石。
只可惜彼时他宅在山头一心一意只钻研修行之事，师门任务几乎就没做过多少，下山之时师傅也只是跟他交待让他不要害怕吃苦，恪守道心，早日历练归来。所以他下山以来也都是照着风餐露宿准备的，哪知道遇到了这么个小花妖，特别能吃也就算了，自从他们有一次路过一个驿站睡了一回床铺，小花妖说什么也不肯再凑合，这一路上真是让他体验了一回什么叫花钱如流水，好吃好住就算了，这小花妖还看什么都要买，原来他的乾坤袋就还挺能装的。
花无谢看着傅红雪严肃的表情，才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，疑惑的眼睛里慢慢充满水气，“所以我再也没有包子吃了么？”他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问。
傅红雪的心里不知为何抽紧了一下。
看着路过小贩背着插满的糖葫芦走过，花无谢的目光一直跟着，跟到那个小贩走远才转回头，大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，“糖葫芦也吃不到了么？”
“我……”
“你会不会还因为花花吃太多不要花花了？”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。
傅红雪紧紧皱起眉头，他觉得心口好闷，好想抬手捂着，又想把对面的小花妖揽过来让他别怕，深深愧疚刚才对小花妖的语气太凶，所以他很坚决的说道，“我会赚钱！”
于是，他居然混到和普通散修去抢榜单任务。
而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帮城中富豪柳老爷家抓妖，也就是有了开头的那一幕。
看着吃得满心欢喜的小花妖，傅红雪的表情一言难尽，有什么特别之处？呵呵，大概就是特别能吃吧。
夜色降临，傅红雪将柳宅整个都转了一遍，回到柳老爷给他们安排的院落时，已经月上枝头，他一边想着事情一边踏进院门。
总感觉柳宅有些奇怪，柳老爷说妖怪纠缠他女儿已久，柳小姐因此疯疯癫癫的，可是他并没察觉到妖气，说句不好听的，柳宅连人气都干净的过分。
忽觉不对猛地抬头——
只见月色中，树枝上，花无谢坐在上面，咔嚓咔嚓地啃着苹果。
叹一口气瞥开目光，这小花妖的胃绝对是个无底洞。
“小道士哥哥，你上来嘛。”花无谢冲他招手。
他站在原地想了想，还是跃上了枝头，靠着树干，抱胸站在那里。
花无谢见他上来，也不强求是不是坐在自己身旁，悠闲踢着腿，“你说这柳宅里到底有没有妖怪呢？”
拧起眉，“这宅中并无妖气。”
花无谢认同地点头，“我觉着也是，而且，你看——”指着一个方向。
傅红雪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，庭院中另一侧的墙角，颤颤巍巍立着一枝小花枝，又瘦又小又可怜，待他看清，当即变了脸色！
“胡闹！你快收回来！妖怪都是有领域意识的！你怎么能在别人的领地放自己的真身！”
花无谢无所谓地摆摆手，“安啦安啦，没事的。”
“你！”真是气死他了！傅红雪冷着脸跳下树，转身又没入夜色之中。
待他再次回来的时候，没心没肺的小花妖早在床铺上睡得四仰八叉，头下脚上，一只脚放在枕头上，头垂在床边，手里抓着帘幔，口水横流，“流云糖，好好吃啊~~”
傅红雪觉得自己又去布置了一番阵法真是布置到狗肚子里去了，这个没良心的小花妖！
就这样过去了五日，他们于捉妖一事上毫无进展，难得的是柳老爷居然丝毫不催促，还好吃好喝供着，到是让他有些疑惑。
夕阳西下，他居然在柳宅最高的绣楼屋顶上找到了小花妖，心里长叹一口气，谁家的花妖这么喜欢爬高？他是猫变的吧！
“你不要给人家添麻烦。”
花无谢不理他，一口一个吃着手里的蜜饯，盯着庭院里玩耍的柳小姐。
傅红雪也不说话了，在他身旁坐了下来，依旧皱眉思索这柳宅的不通之处。
这一刻的时光到也安静。
但小花同学是不可能安静的，而且还经常语出惊人。
“人妖不可相恋果然是有道理的。”花无谢的口气语重心长，像是感悟了什么人生大事。
“……”傅红雪还是没忍住，停下思考，瞥了他一眼。
只听小花妖又自顾自的说道，“你看啊，妖怪的寿命，少则成百上千年，某些大妖，万年都是常态，可是人类呢只有短短的几十年就会逐渐老去，而妖怪却可以容颜永远保持在他状态最好的时候，这时间长了，肯定是要出问题的。”
“……”这不是废话么。
“就算妖怪强调着不介意，总还是会一方不想让自己容颜老去，又或是一方不想让恋人死去，老人总是说门当户对就是这么个道理。”花无谢说得头头是道，“从最基础上就是不平等的，怎么可能会幸福嘛。”
挑了一下眉，所以他这是悟出了个什么大道理？
花无谢就这样边说边吃完了蜜饯，舔着沾着糖渍的手指，又开口，“你说这柳小姐是真疯了还是假疯了呢。”
拧眉，“你怀疑有假？”
“我在这盯着她玩泥巴一下午了，这么看着呢这柳小姐确实像个孩童一样，玩得浑身都是泥巴，可唯独这张脸，干干净净，真是又白净又俏丽，小道士哥哥你不想摸上一把么？”
傅红雪凌厉瞥他一眼。
花无谢笑嘻嘻迎着他的目光，好不开心。
收回目光，懒得理他，真是知道自己是如何也拿这小花妖没办法了，“所以你还是认为这柳宅中没有妖。”
花无谢摇头，“那到也不是。”
傅红雪表情严肃了起来，“何意？”
抬手，花无谢掰着傅红雪的脑袋转向另一个方向，就是他们所住的庭院，傅红雪本不明所以，刚想出口小花妖的不合规矩，目光定睛在那小庭院的墙角，那原本立着的小花枝，又枯又黑，摇摇欲坠，风一吹化为散灰，瞬间变了脸色，一把抓住小花妖的手，“你可有哪里受伤！”
“啊？”
上上下下里里外外，把花无谢翻来覆去转了好几个圈，就连头发都扒拉看了一遍，“你有没有受伤？”
“噗，”花无谢喷笑，“都跟你说啦，那只是我开的小花，离我真身十万八千里呢。”
确认确实没事，才甩开他的手，冷着脸，“你当真是胡闹！妖怪——”
“都是有领域意识的。”花无谢接上他的话，“我知道啊，我就是妖怪嘛。”
倒抽一口气，居然还敢如此理直气壮，真是气死他了。
“你知道猪笼草么？”
傅红雪不解，这话题跳跃得也太快了，现在他一心只想着，既然小花妖用自己的分身证实了这柳宅确实有妖怪，那么他就需要抓紧时间了，以防出什么意外。
“就是一种会散发出蜜糖一般味道的香味，吸引小型哺乳动物或者昆虫掉进它的袋子里，而一旦掉进去的昆虫，几乎没有逃生的可能，只能接受自己被慢慢的分解吸收。”
“你是说这柳宅……”傅红雪突然反应了过来，可是话说一半又急忙否认，“不可能，这里是中洲城，有这么多门派在此。”
“这城中真正有能耐的修仙之人有几人？”花无谢问。
“……”
花无谢难得的一本正经，很认真地分析道，“就是因为这里是中洲，是中原最大的凡人聚集之地，可就跟你们修仙之人要辟谷一样，这里鱼龙混杂，灵气自然稀薄如斯，在你们真正修仙之人眼里，如五谷杂粮般皆是浊气，修仙门派在此设立分部不过是势力的象征，那些大能之士是不会停留在这里的，就算这城门之处查妖查得严格，可其实这城中并无什么修仙的能人。”
“……”傅红雪沉默不语，这事还真让这小花妖说中了，所以若真如这小花妖所说，这柳宅即便是真有问题，也大有可能从未被人发现过。“你怀疑谁是妖？可他怎么掩盖气息的？”
“这我哪知道，”花无谢翻了个大白眼，“也许是用了什么秘宝吧。”
“……”
“这猪笼草抓的可不仅是昆虫，你仔细想想，这几日你可有顺利离开过这宅院？”
“……”难怪每次他想出门，总是会被什么人有意无意阻拦，“他抓我，”顿了一下“我们，是要何用？”
“炼丹呗。”花无谢随口开了个玩笑。
傅红雪却一点也不觉得好笑。
“不过小道士哥哥你说得没错，妖怪都是有领域意识的。”
“所以？”
“今日份的吮手指你还没给我呢！”气呼呼叉腰，瞬间变脸。
傅红雪满头黑线，怒吓，“你本是吸食日月精华修行的草木妖怪，如此天天吸食我的血……”
“营养又大补。”开心地捧着脸。
“会坏了修行！”这小花妖是不长脑子么！他还想不想飞升了！
扁嘴。
又想装可怜，这招现在已经没用了，瞪着他，“我是不会再给你的！”
“所以你们修行之人都是这么不讲信用是不是？”
他以为小花妖又要来泫然欲泣，哇哇大哭那一套，没想到总是有下限让他瞠目结舌。
花无谢躺倒在屋瓦上就开始打滚，“我不管！我就要！”
吓得傅红雪赶紧去拽他，生怕他滚大了摔了下去。
花无谢趁机抱着他的腰就开始假嚎，“你都答应我了，我不管！”声音大得几乎快响彻整个柳宅，傅红雪急忙抱着他翻身躲到另一头，手指塞到了花无谢嘴里。
一丝抽痛，花无谢咬破了他的食指，心满意足捧着他的手指开始吸吮。
看着眯着眼享受的小花妖，不知为何他觉得耳根有些发烫。
待小花妖舔干最后一滴血，看着伤口愈合，还在开心地回味。
傅红雪只觉得心累，“所以你已确定那妖怪在哪里了？”
花无谢并不直接答话，目光又落回这庭院之中，重又恢复正经，“城镇之中本就水源稀缺，中洲又不是什么江南水乡之地，可这柳宅却处处都是池塘，便是这水榭就有十几处。”
傅红雪不语静待他下文。
“可是不论我们来回怎么走，有一处却从来没有上去过。”
傅红雪看着这宅院中大大小小的水榭，看似平常的东西总会不平常，“这柳宅若是有阵法就应该是在那处。”
“小道士哥哥好聪明。”
拍马屁下次也绝不给你了！心底暗暗发誓，冷着脸又问，“那这妖怪究竟是何身份？”
花无谢想了一想，“这柳宅处处是水，想必应该是个水系的妖怪吧，不过听说水系妖怪都性格温和，不会主动攻击的。”
呵呵，还都说草木妖怪纯洁呢，哪个如你这般无赖！
“小道士哥哥，你不可以在心里偷偷骂我哦。”
“……”
拍拍手站起来，“今日乃月圆之夜，正适合行动，小道士哥哥，那水榭应该是用修仙的阵法设置的，所以你去探水榭，我去会会那老妖怪。”
“不可！”傅红雪拉住他，“你修为这么浅薄，不可冲动行事。”
“我刚才不是补充了嘛。”
“……”仍旧拽着他不松手。
花无谢叹气，“你猜猜这柳宅至今已经骗了多少修行之人或者妖怪来此，而且还消失无踪了？”
“……”
“那你猜他们为何从未有一人能破这柳宅的法阵呢？”
“……”
“因为他们都认为仙妖有别，是不会配合行动的。”
“我若真入了那阵法，就没办法顾及你了。”
“水生木，他不见得能奈我何。”
“花无谢……”傅红雪咬牙，不知这小花妖哪来的自信。
“小道士哥哥，月满则亏，水满则溢，今日再不开大，你我大概就出不去了。”
“……”
拍拍他的肩膀，花无谢潇洒地转身。
“花无谢！”
嗯？回头，不知他还有什么吩咐。
傅红雪两步上前，抬手，犹豫了一下，才握紧小花妖的肩头，“保重。”
花无谢勾起笑容，“你也是。”
“嗯。”傅红雪点头。
这次花无谢真的转身离去，傅红雪站在原地直到看着小花妖的身影消失在游廊之中。
“老爷，他们并没有什么怀疑，估计小姐明天会引那只小妖仆去水榭。”
“哼，”柳老爷冷笑，“一个小妖怪而已。”
“那我们……”
“先不要轻举妄动，盯紧他们。”
“好的，老爷。”
“你先下去吧。”
管家应声退下。
柳老爷端起茶碗，呷一口。
从大门处探出一颗脑袋，冲他一笑，跳了出来“柳老伯伯，你胡子歪了。”
甫一听这话入耳，柳老爷第一反应是去摸，手刚抬一半突然反应过来，捋了捋胡须佯装无事，“小妖仆，可有什么事？你主人呢。”
“不知道啊。”花无谢耸肩，蹦蹦跳跳到屋中央，打量着四周。
“你若是饿了，就去找管家。”
花无谢低头看自己的肚子，抬手摸了摸，“是饿了，可是贵府加了料的东西不怎么好吃。”
柳老爷目光闪过一丝冷冽，转眼却笑呵呵地说，“小妖仆莫要胡说。”
“柳老伯伯莫要狡辩哦。”
“你这妖仆！”
“这才一句话就装不下去了呀？”语气好不天真可爱。
柳老爷冷了脸色。
花无谢则是一脸的不解，“如果柳小姐是被妖怪害得疯疯癫癫，柳老伯伯找道士抓妖倒是说得通，可是对我一个妖怪怎么还会这么慈祥，你们套路没理顺吧？”
柳老爷不语，眼中却带了狠厉盯着他。
“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柳宅最大的妖怪……”迎着柳老爷的目光，花无谢依旧笑的天真，“是你！”衣袖中闪出树枝变化成剑直刺而去！
柳老爷反手格挡，转身一招直劈向他门面，丝毫不见先前老迈富态的样子。
两人短短瞬息，就交换了几十招。
再说另一头的傅红雪。
柳宅的设计确实不同寻常，整个宅子可以说是依水而建，大大小小水榭数座，只不过有的水榭很小，看着就是为了装饰，所以就像花无谢说的，绕来绕去，即便有哪个没走过也不是特别引人注意，但当傅红雪抱着目的去靠近，却如鬼打墙一般怎么都走不对时，那就不一样了。
定了一下心神，他以手指划过眼前施了一个小法术，池塘水面渐渐起了雾……
这一刻他头一次在这柳宅之中察觉到了妖气，伴着雾气弥漫至整个池塘，水榭变得若隐若现。
柳老爷样子老迈，动起手来却丝毫不见养尊处优，招式狠辣，绝不留手，只不过本该在他眼里中能力低微的小妖仆，居然迟迟没有被拿下，柳老爷渐渐有了不好的预感。
两人再次对冲一招，分开，柳老爷扫了一眼自己发麻的手，冷声问，“你到底是谁！”
花无谢笑眯眯，“我家小道士哥哥的小妖仆啊。”
他可没看出那个小道士有这么高的修为！
按照他的计划这个小妖仆应该被骗去水榭，而那个小道士才应该在这里，现在却反了，看来这小妖仆出现在这里不是偶然，他不能在这里继续耽搁了。
花无谢甩手扶起一张被先前过招打翻的椅子坐下，在扶手上以手捧着脸，“柳老伯伯，你可以开始讲大道理了。”
柳老爷一愣。
“比如我们同是妖应该互帮互助什么的，这样我才好意思找你帮忙啊。”
这是什么先兵后礼？“你想要什么？”他压根不信这小妖仆的话。
“你身上的一样东西。”
“……”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！
后花园里突然传出通天彻响，地面也跟着震动，柳老爷晃了两下稳住身形，面色不善。
“你就不担心你那个主人？”
小花同学装模作样掐起指，“据我推算啊，你这房子要塌了。”
“胡说！”抬手射出一物直冲花无谢门面，花无谢却像早就知道那东西打不到他一样并没有躲，果然那个东西在他眼前炸开，屋内烟雾一片。
待烟雾消散，柳老爷已不见踪影，花无谢拂了拂散余的烟尘，“都说了加料的味道不好。”这才慢吞吞站起来，走向挂着画像的正堂墙壁前。
画上画着福禄延绵，花无谢认真看了半天，叹了口气，“说了房子会塌还不信。”抬手按上墙壁，从墙壁内钻出很多根须，生生将砖瓦撑开至四分五裂，就这样强势打开一道暗门。
花无谢背着手闲庭信步追到最里间的密室，柳老爷有一些惊讶，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追了进来。
密室中间最明显的是一个大炼丹炉，四周博古架上有很多法器和瓶瓶罐罐。
傅红雪仿佛置身于沙漠之中，黄沙漫天，龙卷风拔地而起，傅红雪就如暴风雨中的一叶孤舟，摇摇欲坠。
他知道这是幻术，柳宅依水而建却出现如此截然相反的场景，那个大妖定是想尽办法阻止他靠近水榭了，可是隐约之中他好像听到一个微弱的女生在呼救，“道长，救我。”声音却在相反的方向，听着像是柳小姐的声音，“道长，那里是假的，不要过去。”也是阻止他靠近水榭？
有冲天的妖气和听似柳小姐的声音都在阻止他靠近里面道家的阵法，他心里暗暗想着，如果是花无谢这个小妖怪进入这里呢？
突然好像知道这里的蹊跷之处了，傅红雪慢慢拔出黑刀……
“看来你是一只一心向道的妖，还学习炼丹啊。”花无谢很中肯的评价。
柳老爷听的怒火中烧，“老夫今天就刨了你的妖丹！”
可小妖仆听了不但不怕还笑了，“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，”他挑了挑眉，“如果我赢了，我可不要你这都黑了的妖丹，把你那遮盖妖气的宝贝给我就行。”叹了口气，“天天憋着气可太累了。”
柳老爷好像终于发现了不对，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整个柳宅开始震动起来，房屋像是再也不能承受外力，墙壁纷纷龟裂。
花无谢表示很满意，小道士果然是有几分能力的，他也不能拖后腿了。
“我的意思就是，”盯着柳老爷的目光，露出几分妖怪才有的弱肉强食的趣味，“杀妖夺宝嘛，我也会的。”妖气瞬间充斥整个密室，强烈的压迫感让柳老爷面色巨震！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分割线
花花：谁说我是小花妖，嘶哈，我明明是大花妖！
雪雪：……
评论(33)